苫雅和,又叫とま雅和,或者とま,幼时在别人家的废品堆里找到一本《别册·墓场的鬼太郎》而对漫画有所感。因为启蒙物的影响,也奠定了苫雅和的作品意趣。

注:苫(shān),在汉语里的本义为用茅草编成的覆盖物。日本借用之后,意义大致相同,但发音为とま(toma)。

作者在作品中呈现出了两种方向,一种是因果循环式的故事,一种是循环骤然塌陷入荒诞的叙事。《唐辛子の瓶詰》(瓶装的辣椒,已汉化,本周发布)属于后一种,从地方上京的旅游者,对东京抱有浪漫主义式的情怀与隐秘的性幻想,在游览途中,事件突然塌陷,使得本来到东京参观名物的人被制作成东京的名物,「唐辛子の瓶詰」本来是作为游览途中的暗语被使用,但最后也成为上京者的归宿。不可否认,来自昭和的审美在作者这里从装饰式、本体式成为符号式的,元素式,作者在这里反复利用昭和文化的元素,包括对广告的默写,它是一种记忆构成,对印刷品,与日常事物观察的改造与造型。

《空中温泉》似乎有着对柘植义春的致敬,同时对被符号化的温泉进一步戏谑。作品实质上是一种游戏性的荒谬延伸,制造了一种类似梦魇的体验,作者在其中设立了一种简单的规则,所有的事件都围绕其展开,同时阅读的过程就是规则对读者的架构过程。整个事件类似于我们所见的飞行游戏,一方避免被另一方骚扰以至于坠毁的同时,将另一方骚扰,使用的道具是排泄物,「我」与同队的游客走散,排队进入到温泉,排队表现的仪式感就是从现实抽离的过程,这个温泉以一种不明就理的方式使人飞行,「我」一开始非常对于飞行感到好奇,随后得见别人被排泄物干扰,以至于坠毁,飞行就成为了一种压力,作者有着对超现实的思辨,超出日常并不能抵达自在状态,超现实也有限制。最后「我」用排泄物反击的场景被与我同队的游客看到,实现阅读者对作品的共感,羞耻或者嘲笑。作品中表达出希望抽离,但是无从抽离的荒谬。

《鉄管前の憂鬱》中依然是荒诞的继续,作者的设置在作品整体中成为主导而非逻辑,或者它所主导的便是非逻辑的。工业废墟似乎是有着明显的象征设置,但其实它并非单一的意义指向,而是一种泛化、抽离现实的奇景。人物行为有着作者对来自事实的敏感,而更多的依然是一种仪式化的叙述。作为「我」的个体出现在一个废弃的工业遗址中,遗址中的管道依然还在喷射着高污染的易燃气体,同时这里也是小孩的游乐场所,照看小孩的家庭主妇自然聚在一起形成社会,为了保护小孩,「我」取代了之前的妇人成为类似人柱的事物,用手堵住管道上的漏气处。当「我」一进入这种责任负担的状态之后,类似葬礼的事件便逐一发生,妻子当面偷情,牧师前来诵经,路人对着「我」型合十礼,警察和妇人携带来饭菜,就像上祭。现代社会背景与古代习俗,被作者以不知觉的方式混合了起来。

作者无法放弃道德批判意识,希望有所指,使得作品有说教的倾向。这本身使得作者限制住了自己的作品,使之过于具有目的性。同时作品也实现了一种理性主义思索,强调使用性、社会性,包括作者对昭和文化元素的利用,缺乏更为纯粹的出发点,始终是受到了来自自己的拘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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